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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0节 (第2/2页)
像是吐着吐着昏过去了。 再迟钝的人也该想到,仅仅吃坏肚子,怎么可能这般严重? 她转了转发僵的脖子,感到后颈吃痛,伸手一摸,已经包上了纱布,不过衣领上还染着不少已经干涸的血迹。 手腕和脚踝也在隐隐作痛,不知为何,浑身都使不上劲儿。 耳边传来书页翻动的声响,她转头去看,就见案边灯下,一道人影静静坐着,玄衣墨发,更衬得面如素雪,烛火照在他眉宇间,竟染上一丝温柔暖意。 可这片刻的温软,也在他抬眼的瞬间,烟消云散了。 取而代之的,是她熟悉的迫人的戾气。 口中苦涩,她咳了一声,又得嗓子疼得厉害,开口,却发不出什么声音。 他起身走了过来,挨得近了,才听清她的话。 “您怎么还在这?今日不出去吗?” 虽不知眼下什么时辰,但她这一睡,想必已经过去许久,窗外透进几许曦光,一夜都过去了。 习惯了睁眼这宫殿中便只剩她一人,冷不丁瞧见他还在,倒是吃了一惊。 她平平淡淡随口一问,却见他的脸都耷拉了下来。 “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本尊?” 刚醒,就盼着他赶紧走? 她倒是没预见这等状况,不如说刚醒来,她连细想的余力都没有,一时间也领会不了他发怒的理由,只这么愣愣地望着他。 重黎满腔的怒火都被她盯得不知往何处撒,烦躁地一拂袖,将一碗汤药放在了床头,没好气道:“既然醒了,就赶紧喝药。” 一个时辰前就送来的温补气血的药,一直用法力烘着,如今还热气氤氲。 瞧着他那张臭到不行的脸,云渺渺思量着这会儿要是说她不想喝,会不会被他吊起来灌,于是,怔忡了片刻后,她艰难地支起身子,这才发现自己手腕处已经包扎过,还有些许血迹渗出来。 从被褥下探出的脚踝,亦是如此。 她昏过去之前,可不记得自己受过这样的伤,狐疑地看了他一眼,巧不巧又瞧见他身后窗沿下,被关在笼子里的黑乌鸦,看样子,好像被施了法术,尚且说不出话,只切切地望着她。 她的命兽是不是又做什么不要命的事儿了?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透着蹊跷,她浑身没有力气,艰难地端起那碗药,却发现并不是她熟知的苦味儿。 居然不是安胎药? 她低头啜了一口,还是被苦得直皱眉。 “这是什么药?” 犹豫再三,她觉得自己有必要问一句。 其结果,是招来一记狠瞪。 “毒药,赶紧喝!” 头一回见让人喝毒药还这么理直气壮地催着的。 她看了看碗中药汁,轻轻一嗅,倒是闻到一点红枣的香气。 念归平日里总捣鼓那些药草,久而久之,她也能闻出些东西来。 若是没有闻错,这碗好像是补药? 她睡了一觉,便已经虚弱到要喝补药维系几分精神了? 在这位祖宗凶巴巴的注视下,她没有再追问,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,便咬牙屏息,将这碗药一饮而尽。 喝得太急,反倒呛了一下,咳出了声。 “喝个药跟有人要同你抢似的!”重黎下意识地上前抬手,在碰到她单薄的背之前,猛然顿住。片刻的犹豫,终究没有落下去,悄无声息地收了回来,“呛死也是该的!” 听听这话,死人都要给气活了。 云渺渺咳得面色又白几分,好不容易缓过这口气儿,手中的碗险些翻在被褥上。 这般看去,漆黑的褥,更衬得她面无血色,像是霜天的影。 像是那年他抱着的那具尸体。 第二百二十九章 :池中水,水边人 他忽然有些烦躁,从她手里夺回了药碗,随手丢在桌上。 古朴的瓷磕在平坦的梨花木上,沉寂中,发出震耳的声音,教人心头一紧。 他从怀里拿出那只绿瓶,看着她。 “见过这个吗?” 她定神瞧了瞧,点点头:“今日昨日在正殿桌边捡到的。” “然后你捡起来就闻了?”他怒上心来,一阵恼火,“云渺渺你脑子呢?长潋那厮就没好好教教你,这世上的毒,不一定就是靠吃下去亦或是直接摆在你跟前的?骗本尊的时候不是聪明得很吗?你差点就没命了知不知道!啊!?” 他捏着这只小瓶儿,几乎要给掐碎了。 这番神情,倒是令她吃了一惊。 这算是斥责吗? 好像宣泄不满更多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