字体:大 中 小
护眼
关灯
上一章
目录
下一页
第9节 (第1/3页)
鹤羽却轻轻摇头:“襟口。” 李殊檀一愣,赶紧低头查看。最外边那身是新换的,稍稍拉开一截,衬里的衣襟处果然有个细小的血点。 “……我没注意。”她匆忙解释,“我想着外边的衣裳裹那么紧,不会溅到里边的。” “无妨,掖紧些,看不出来。”鹤羽毫不在意,空闲的左手在水面一点,指尖染上淡淡的香气。 然后,他抬手,极轻地点过那个血滴。 不过短短一瞬,鹤羽又和之前一样垂着眼帘,慢条斯理地碾着香料,略微低头的角度都分毫不变。但李殊檀轻轻吸气,在衣襟上闻到隐约的香气,清清淡淡,有些不易察觉的甜。 “这是什么香?”她觉得这味道还挺好闻,多嘴问了一句。 轻轻浅浅的笑意从鹤羽的声音里浮出来:“你叫什么?” 李殊檀正要回答,舌尖一动,忽然懂了他的意思。 她半真半假地说自己叫阿檀,鹤羽点在她襟口的香就是檀香,极轻的一下,像是一瓣檀花。 李殊檀心里忽然微微一动。 她顿时生出不该有的局促,收拢手指,指尖顶着掌心,半晌才低声说:“谢谢。” “谢什么,这是上层要被滤出去的浊液。你若喜欢,等下回新的香料送上来,我顺手给你调一样。”鹤羽把药臼推到窗台一侧静置,掸去袖上沾到的浮香,笑吟吟的,“我若是真要你谢,得用笔蘸着红罗香,在你襟上画枝梅花。” 后半截设想的场景风雅而亲昵,李殊檀却只听见前半截,一盆冷水泼下来,刚才那点莫名其妙的触动一扫而空。 范阳一带不产香料,现在还能运到山上的,要么是从富户手里搜刮而来,要么就是强行越过交战地带,每次穿行,战场上都新添一批幽魂。 什么风雅,什么亲昵,站在她面前的切切实实是叛军中的军师,啖肉吮血,率兽食人,不知道吞了多少人的性命。 指甲重重地刺在掌心,李殊檀换了口气,旋即把话题拨回去:“对了,之前我看司墨急匆匆的进来……是有什么急事吗?” “没什么大事。”鹤羽显然没放在心上,“北营失火了。” 李殊檀眼皮一跳:“怎么回事?” “谁知道呢。或许是这两天都没落雨,天太干燥;或许是哪个多手脚的打翻了烛台。灭火前火势太大,那一带都清空了,并无残留,自然也推断不出。” “这么大的火……那伤亡如何?” “不清楚。听闻烧了一片军帐,想来死伤也不少吧。”鹤羽回答得清清淡淡,李殊檀却莫名地听出些讥讽,背后似乎还藏着点不明显的愉悦。 她觉得怪异,还没想通,鹤羽已经走到了书桌后,信手取了枚松烟墨,“不提这个,过来。我问问你,识不识字?” “我……”李殊檀故作迟疑,眉头微微皱着,轻咳一声,“嗯,我会写自己的名。” 于是她的迟疑在鹤羽眼里就成了心虚还偏要逞强,他研出薄薄一层墨,抽了支笔:“容我看看?” “好啊。”李殊檀接过,自如地蘸了一笔浓墨,自如地在摊开的宣纸上书写。 架势摆得好看,拿笔相当端正,落笔的字却只有个框架,每一笔的长短都差不多,不见架构与风骨,整个字是个结结实实的方块,不像是“写”出来的,倒像是孩童模仿先生写字时拙劣的“画”。 一路相处下来,李殊檀总隐约有种感觉,鹤羽并不希望她擅长书画出口成章,他想要的反而是她伪装出的活泼与热切。与其瞪着视物不清的眼睛,费力写一笔好字,还不如就此刻意模糊字迹,扮演好一个偶尔能耍些小聪明的商家女。 她放下笔,隔空点着那个方正的“檀”字:“我真的会写。” “……你觉得好看吗?”鹤羽露出个难以言喻的表情。 “不好看吗?”李殊檀睁着眼睛说瞎话,“教我的先生说,写字就